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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投宿住店是最令人头疼的事，富丽堂皇、舒适优雅的宾馆显然不属于像我这样口袋里钱包太小的教书匠。而廉价的旅馆往往又令我这种有点“酸气”的知识分子难以忍受——那略带霉味斑斑点点的被褥、污水横溢无处下脚的厕所、完全公开你隐私的澡堂，不由得让人望而却步。
我在欧洲做访问学者期间，独自背着行囊穿行整个欧洲大陆，却几乎没有遇到这么难堪的境况，因为我找到了一个花钱不多却又干净方便的好去处——青年公寓。
连锁店会员店
几乎在欧洲的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家或几家青年公寓，接待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会员。它们大多实行会员制，若你想成为一名会员，最简单的方法是在你住进的第一家青年公寓填一张表格，内容无非是姓名、性别、年龄、国籍、出生地等，申请办理一张会员卡。凭此卡你可以入住全世界任何一家青年公寓。不过，人住的前6天你得每天买一张“欢迎邮票”，每张的价格大约是3美元。当你的卡上贴满6张欢迎邮票后，你便成为正式会员而享受青年公寓相当优惠的房价了。一般来说一个床位每晚只要12至17美元，而普通旅馆一间房却要40至50美元，即使是旅游淡季，在价格相对便宜的西班牙，至少也要25美元左右。
事实上，青年公寓的服务对象主要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少数青年公寓有“家庭房间”，但大多数青年公寓的客房犹如我们大学里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少则3人、多至8人一间，室内有上下铺和可以分格上锁的柜子，陈设极为简单。有些旅馆的房间带有卫生间，有些则是在每一层楼设公共盥洗室和厕所。你尽管放心，浴室和厕所必定会给你提供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绝对不会出现没有门的厕所和完全公开的浴室。
所有青年公寓的浴室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节水开关。你只需将开关一按，温度适宜的热水就会从喷头喷出，你不必也不可能调节水温。但一两分钟后，会自动断水，你得不断地按动才能保证水流供应。这么一来，没有几个人愿意不辞辛劳地泡在浴室里，节水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自助旅馆
节约成本这个观念，在青年公寓的管理中处处体现。我曾调侃地说青年公寓的别名应为自助旅馆：入住时自取床单一套，自己铺床去。离开时拆下枕套单子，放回指定的回收点，还要叠好毛毯放在床头，这是住青年公寓的规矩。在我住过的布鲁塞尔“睡得好”青年公寓里，还明文规定若你还要继续住店，每天早晨还需将你的全部物品包括背包、鞋子等全部放在你的床上。这样可以方便工作人员清扫房间。
青年公寓的房费均含早餐。自助早餐一般会供应面包、牛奶、咖啡、黄油、果酱，有些旅馆还有热巧克力、橙汁和火腿片。人们到达餐厅后先自取一托盘，再取来刀、叉、盘和一次性使用的塑料杯，然后挑选所要的食物。餐后还需将托盘放置于一个专门的架子上，保持桌面整洁。我注意到，在大多数情况下，负责供应早餐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二人，来来去去的客人则至少有上百名，甚至数百人。整个餐厅地面干净、桌面整洁，从未见谁杯盘狼藉扔一桌子转身走人。
薄利多销
如此的经营管理方式，自然会给青年公寓带来好的效益。以前我以为青年公寓价格便宜，经营者一定无多大的利润可赚，而是带有某种为青年学生服务的公益性质。待我住过以后，才发现他们的利润决不低于任何普通旅馆。首先，普通旅馆以房间计价而青年公寓以床位计价，且价格不高，但数张床位相加，一间房的价位已大大超过一间普通旅馆的房价。其次，因为一切自助，青年公寓无需雇用很多的人工，这在人工费极高的欧洲，可是十分重要。另外，青年公寓的人住率很高，学校放假期间就不用说了，就是在平日里，也很少闲着。2001年5月我曾在斯特拉斯堡的莱茵河公园青年公寓住了3日。住3天搬了3个房间，原因是我没预订，而我住的房间第二天早已被预订了。上百名来自意大利的中小学生在教师的带领下把静静的莱茵河公园弄得热热闹闹。他们刚一离开，又一批学生住了进来。旅馆前台小姐告诉我，这样的情况一年到头几乎没断过。
繁华闹市中寸金之地
青年公寓的地址，大多处于城市中交通便利或风景优美的地方。青年学生外出，多半利用公共交通工具。倘若旅馆位置太偏，又无公交可乘，那就没有了客源。在阿姆斯特丹，青年公寓位于阿市中心区最漂亮的芳登公园旁，风景优美，交通便利，附近还有阿市最大的娱乐城。布鲁塞尔的“睡得好”与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新街”仅有几百米的距离，去火车北站也只需步行10分钟。法兰克福的青年公寓坐落在莱茵河畔，离该市最著名的旅游景点老市政厅、魏玛大教堂只有不到20分钟的步行路程。帕绍青年公寓的位置，是观看多瑙河、茵河、利兹河三江汇合的最佳地方。维也纳青年公寓紧临多瑙河，门口就有巴士前往市中心。巴黎的青年公寓在巴黎三区，城市中心。拿波里青年公寓就在地铁站旁，而佛罗伦萨人会告诉你，乘17路公共汽车在青年公寓站下车。
人情味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斯特拉斯堡的青年公寓，虽然处于城边，且要步行10分钟才能乘巴士进城，但它位于莱茵河公园里面，秀丽的莱茵河在你的身旁静静地流淌，对岸便是德国。
富裕的德国人将他们一幢幢的小洋楼建在一片绿阴丛中。放眼望去，杨柳依依、绿草茵茵、波光粼粼，还有晓风习习、鸟语轻轻。
在斯特拉斯堡青年公寓吃晚餐，也是很有趣的。晚餐供应另收餐费50法郎，比外面的餐馆便宜一些，而且沙拉、主食、餐后甜点全套供应，一样不少。我人住时正好是晚餐时间，来不及买餐券，当然也因为还没有搞懂规矩，我就和着一大群学生进了餐厅，混水摸鱼吃了一顿。饭后去问前台小姐，晚餐是否应另付费，小姐大惊：“什么，你没交餐票他们也给你饭吃?我可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当然也是头一次见到吃完了还来问着交钱的人。”
第二天的晚餐，因为客人极多，且都是集体人住的，只我一个人独自一桌竟没有服务员顾得上管我。久等而只能嗅着别人盘子里的肉香，我快要饿昏了，一着急，嘴里就蹦出了一连串的英语。那个好脾气的法国小伙子虽然没听懂我喊的什么，但他猜到了，笑着安慰我：别急，别急。邻桌的几个小伙子，看看我面前的空盘子，哈哈一笑，将他们桌上的肉和土豆泥递给了我。顾不得客气，我道一声谢，便开始大快朵颐。等到我自己的那一份送到时，我发现分量之大，若都吃完，至少够我3天的能量。
没有语言障碍
我喜欢青年公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语言障碍。所有青年公寓的前台工作人员都讲英语，确切地说他们一般都会说英语、法语和本国语言。在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些国家，说英语的人比较少，普通小旅馆多为家庭式的，老板大多只会本国语言，跟他们说英语如同跟他们讲四川话的效果一样。因此，选择青年公寓，可以省去一些语言交流上的麻烦。还记得拿波里青年公寓前台的那位女士，态度和蔼，忙而不乱，只见她不停地用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回答着大家的问题。我到达那里时大约是上午9点，因为是8月旅游高峰期，意大利青年公寓均不接受提前电话预订床位，我早早赶到，不幸被告知客满。旁边有个女孩子听说没有房间，竟然哭了起来。我想了一想，决定等待。
青年公寓每天人流量很大，离店的人大多上午7点至10点办理手续，我完全有希望等别人离店后得到床位。果然，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我登记人住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马上就能拿到钥匙进入房间。一般来说可以进入房间的时间是下午4点以后，在此之前，只能将行李存于行李房或干脆放在大厅的某一个角落，也没有专人负责看管。好在青年学生们都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可以潇洒地将行李一扔，纷纷出门观光。下午回来，取钥匙搬行李，正式人住。
（作者：饶 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