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左走,靠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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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从英国伦敦希斯罗国际机场开车左转出来,突然听到一阵急刹车声。我也猛然刹停那辆租来的四门小轿车,与前方的大货车面对面,保险杠对保险杠。我抬头一瞧,大货车司机脸红脖子粗,眼神凌厉,像要把我当场干掉似的。
  我能怎么办?我这个美国人来到英国,面临在道路“另一边”开车的大考验,实在困扰万分,甚至胆战心惊。英国人在欧洲其他国家开车,日本人在美国,德国人在澳大利亚,香港人在内地,都会遭遇同样的窘境。霎时间,一切都相反了,顺时针方向成了逆时针,你进退两难,简直要发狂。
  目前全球海运都遵循一个规则——两船相遇,要从右边经过对方船身。照理说陆上交通工具也该如此,其实不然。全世界有2/3的人靠右开车,1/3靠左。随着欧盟地区国界管制放松,跨国旅行与日俱增,这种开车方向的不协调,只会令交通事故迭增。
  有关车靠哪边开的怪事层出不穷。一直到20世纪20年代,意大利的司机在都灵与米兰要靠左开车,但一进入罗马与那不勒斯,却得换到右边。奥地利1938年被纳粹占领,希特勒宣布该国从此靠右边开车,一夕之间翻天覆地,交通标志也来不及更换,民众不知所措。
  马尔维纳斯群岛更是忽左忽右。1982年阿根廷人来了之后,岛民必须适应靠右开车的新规定。但只不过短短两个月后,英国军队返回马岛,岛民又得重新靠左开车。
  今日的维尔京群岛,民众开车走马路左边,但大部分汽车的方向盘却设在左侧,使开车族难以看清楚相向车道的状况。缅甸的司机也有同样困扰,他们坐在日本进口汽车的右侧驾驶座,然而却得靠右边开车。
  泰国人开车不偏不倚,只开在马路中间。印度人开车,专挑车少的车道开,左右一视同仁。马尔他群岛人怕晒太阳,路上哪边有树阴就往哪边开。尼泊尔人只要车道通畅就开上去,左右无关紧要。肯尼亚只在乎路面有没有坑,管他左边右边。印度班加罗尔市的计程车司机左右车道都开,随心所欲。
  彼德·金凯德1986年出版了《道路法则》,认为决定行车左右的关键因素,在于交通工具类型。他追溯到人类仍以步行为主要交通方式的时期,当年和今天一样,大部分人都惯用右手。中世纪武士遇到其他武士(潜在的敌人)时,偏好从左边与对方擦身而过,这样一旦发生战斗,拔剑的右手会较接近敌人。大部分人也惯用右脚。当马成了交通工具,骑士大多会从左边上马,以左脚踩住马镫,抬高惯用的右脚,跨过马背。
  接着有车轮的交通工具问世,欧洲大陆的马车多半由几匹马拉动,车夫骑着左后方那匹马,驾驭由四匹马组成的马队。因为惯用右脚的车夫要骑左边的马,走道路的右边自然有助于他控制马队。但英国情况不同,马车夫一般都是坐在车上驾驶,而且会选择靠右边的座位,好让挥鞭的右手不会被车身妨碍;如此,走道路左边,控制马匹会更得心应手,也更能看清楚狭窄道路的状况。
  英国人是造成全世界开车左右不一的“元凶”。只要是米字旗飞扬过的地方:印度、南非、澳大利亚、香港等等,靠左都是天经地义的。然而,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美国却独树一帜,早期美国的主要交通工具大篷车,设计上是让车夫从左方驾驶,因此上路自然会靠右边走。
  要解决问题,可行之道只有一条:全世界都改走右边。然而知易行难,人的习性根深蒂固,只能一步一步诱导。原本开车靠左的瑞典1955年举行公民投票,决定是否换边,结果反对者以4∶1的悬殊比例压倒赞成者,但瑞典政府不为所动,继续推行政策。
  瑞典政府花了4年的时间精心规划,耗资相当于1亿美元的公币,希望与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其他国家开车开在同一边线,这场“瑞典马路大换边”终究顺利完成。
  1946年,菲律宾人换到右边开车,原因是认为这样可以降低从美国进口汽车(驾驶座在左侧)的成本。
  从汽车普及开始,加拿大就出现一国两制:中部是美国与法国的势力范围,大家靠右开车。但到了心向英国的卑诗省与滨海省份,车子改走左边。20世纪20年代情势丕变,随着长途开车风气盛行,靠右开车才定于一尊。新伯伦瑞克省1922年换边靠右;新斯科舍省则在1923年,当地的鲁伦堡把那一年称为“免费牛肉年”,因为拉车的牛习惯靠左边走,没法重新训练,只能宰杀让人大饱口福。
  如果推动全世界一致靠右边开车,我们能做得到吗?在英国人心目中,靠左边开车就相当于教养良好的狗儿,地位难以动摇。
  也许百慕大群岛的解决方案才是不二法门:外国人根本不准开车。
(作者:佚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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