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黄灿然／译
　　
　　自2007年9月起，本刊开辟新栏目“诗歌赏析”，在后工业时代的喧嚣中，为您典藏诗意的花朵，带您进入一个新诗的世界……
　　
　　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想想六月漫长的白天，
　　还有野草莓、一滴滴红葡萄酒。
　　有条理地爬满流亡者废弃的家园的荨麻。
　　你必须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你眺望时髦的游艇和轮船；
　　其中一艘前面有漫长的旅程，
　　别的则有带盐味的遗忘等着它们。
　　你见过难民走投无路，
　　你听过刽子手快乐地歌唱。
　　你应当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想想我们相聚的时刻，在一个白房间里，窗帘飘动。
　　回忆那场音乐会，音乐闪烁。
　　你在秋天的公园里拾橡果，
　　树叶在大地的伤口上旋转。
　　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和一只画眉掉下的灰色羽毛，
　　和那游离
　　消失
　　又重返的
　　柔光。
　　
　　[赏析]
　　光是完美的，昼夜更替；风是完美的，流转迁移。植物是完美的，生生不息；葡萄酒是完美的，甜蜜的记忆。世上有这么多完美的事物，然而世界本身却不完美。有人必须流亡，有人走投无路，有人将会在海上遭遇风暴，有人提着屠刀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那么，该如何面对这世界残缺的豁口？
　　或许，只要我们开始尝试着赞美它，最终都会感到，这赞美原来却是必须。
　　（小哑）
（作者：［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