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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普从某大学音乐系毕业后,一直梦想着独自创业。这天,他来到了著名的音乐之城伊伦,在那条以乐器闻名的商业街,看到一家乐器典当行生意非常好。典当行有个非常奇怪的名字:“独此一家”。逛完整条街,索普明白了,原来整条街上就这一家乐器典当行。没有竞争对手,生意当然红火。
索普从这里看到了商机,他主动放弃了故乡一家音乐公司对他的邀请,在“独此一家”不远处,也开了一家乐器典当行,店面比“独此一家”更加气派。开业后,由于索普给出的价格比“独此一家”更加合理,生意异常火暴。
这天,索普刚送走一位客人,突然发现了一直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他的不速之客—“独此一家”老板:努尔丹。
透过努尔丹捉摸不定的眼神,索普感到,他不是来兴师问罪,就是来故意找茬儿的,同行是冤家,自己从努尔丹那里,确实抢走了不少生意。
令索普深感意外的是,努尔丹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对他独具慧眼的创业之举大加赞赏。临走时,努尔丹告诉索普,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业务,尽可以向他请教,毕竟他干这行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索普被努尔丹的友好和大度深深感动。
不知不觉3个月过去了。虽然上大学时,索普学习过乐器鉴赏,但对于拿不准的业务,他还是没少向努尔丹请教。通过几次接触,他对努尔丹的乐器鉴赏水平钦佩得五体投地。他几次险些被骗,多亏努尔丹无私的指正,才避免了损失。对努尔丹大公无私的帮助,索普心存无限感激。
这天,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索普正准备关门打烊,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非常考究的琴盒……打开一看,一把100多年前制琴大师卡尔特纯手工制造的小提琴赫然在目。只见此琴做工考究、雕工细腻。索普试着拉了个曲子,音色悠扬,绕梁瑟瑟。再用手抚摸琴身,华润贴实手感极佳。琴的背后,还有卡尔特本人的烫金签名,笔法流畅。目前卡尔特的存世作品不多,这把小提琴的市价当在45万欧元左右。索普见此名琴,不禁大喜。
来人名叫布尔敦,出生于传统音乐世家。早晨,他的父亲突然犯了心脏病,难以凑足高额的手术费用,不得已,才要将这把祖传的名琴暂时当掉。布尔顿说,他的哥哥有一个不小的牧场,不久就会卖掉一批长成的牛犊,赎回这把琴。
按行情,这把45万欧元左右的琴,最多可以当20万欧元,可布尔敦一开口,就要30万欧元,否则,他就要去努尔丹的店里试试。布尔顿说,没有30万欧元,就不够给父亲看病的治疗费用……
索普不愿失去这到手的大买卖,可30万欧元是个足以让索普破产的大数目,为慎重起见,索普立刻派人悄悄请来了努尔丹,请他对这把名琴作最后的把关。
努尔丹用放大镜一番仔细观瞧,细细考量之后,非常肯定地说道:“亲爱的索普,你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这样好?这的确是卡尔特的作品!”说这话时,努尔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酸酸的羡慕。
签完协议,索普拿出了专用印泥,请布尔敦在琴身上按下了手印。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顾客说商家换货,避免纠纷。
履行完一切手续,索普这才从保险柜里取出了全部的钱,正好30万欧元,这是他的爷爷辛苦操劳一生,留给他的所有遗产!
很快,一个月到了,布尔顿却没有来赎琴,这意味着索普已经从这把琴上赚到了一万欧元,并且按约定从明天开始,每过24小时,就会有3000欧元的进账。这么轻松就能赚这么多的钱,索普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布尔顿却还是没有出现。索普的钱已全部都投入到了这把名琴上,缺少周转资金的他,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许多到手的生意,全部转到了努尔丹那里。
很快,约定的100天已经过去了98天,布尔敦还是没有来赎琴,看来他是不打算来了。因为现在赎回这把琴所需的资金,已经远远超过这把琴的市场价格了。索普已经开始幻想着再过两天,就将这把属于自己的琴卖掉,用赚到的钱先为自己买辆心仪已久的跑车……
正这样想着,一位神秘客人不期而至:索普的大学恩师切尔教授,恰好到这里讲学,便顺路来看他。见到恩师,索普格外高兴。他知道老师对小提琴情有独钟,也最有研究,于是拿出那把名琴请老师欣赏。
见了琴,切尔教授的脸上果然焕发出了奇异的光彩,但十几分钟后,切尔教授不无遗憾地告诉索普一个坏消息:这把小提琴是高级仿冒品,最多值1万欧元,说着,将琴的一个不易为人察觉的细小瑕疵指给了索普看,就凭这个细小瑕疵,就足以断定这把琴是个冒牌货……
索普被骗了。这意味着他的几乎全部家当,已经打了水漂,他找到了努尔丹 ,并当着他的面愤怒地把琴用刀劈成两半。努尔丹对没有看出假琴的破绽,而给索普带来如此巨大的损失,深表歉疚和遗憾。临走时,他表示,一定为索普的典当行找个好价钱的买主。
索普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刚一开门,就见一个人从外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正是消失了3个多月的骗子布尔敦。
只见他笑眯眯地说道:“先生,今天是第99天,我是来赎我的小提琴的!”
索普抬眼一看,密码箱里果然整齐码放着一沓沓钞票,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完全没料到布尔敦会来赎琴。看了眼钞票,又看了眼布尔敦,索普面带沮丧地说:“布尔顿先生,你这样做,岂不是很吃亏,你的琴最多不到50万欧元,你完全可以用这赎金再买一把同样的琴,何必多损失那么多钱赎回你的琴呢?”
布尔敦笑得很贪婪:“索普先生,我现在就是想要赎琴……你该不会是拿不出来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哼哼,你可要赔我双倍的钱:100万欧元了?哈哈……”
“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箱子里的钱,难道都是真的?”索普脸色煞白,额头已冒出了汗。
“谁有功夫和你开玩笑,这里面可都是真正的欧元,不信,你可以验验,不过请快点,我还要拿着我的琴回家呢!”
索普很快就验完了所有的钱,突然,他将箱盖一合,迅速放入了早已打开门的保险柜,立即关上了门。布尔敦一看,立刻说道:“可我的琴呢?你还没给我琴呢?”“别着急,朋友,呶,给你!看清了,你的琴……”说着,索普从柜台里取出了一把琴,亲自交到了布尔敦的手里。
布尔敦接过琴一看,自己的手印就在上面,的确是当初典当的那把“名琴”,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土灰,口中喃喃自语地不停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把琴劈成两半烧掉了吗……”
这回轮到索普哈哈大笑了。
原来,两天前的深夜,索普从酒吧出来后,就醉倒在了努尔丹的家门口。半夜冷风一吹,他清醒了过来,透过窗户,他听到了努尔丹正在和布尔敦说话……
布尔敦原来是努尔丹花钱雇来的,他先用假诚意取得索普的完全信任,然后再设计骗得他倾家荡产。努尔丹已经用这样的方法,让一个又一个的竞争对手破产,离开了此街,这也正是努尔丹的店名为什么会叫“独此一家”,也真是独此一家的缘故了。
于是,便有了索普的将计就计……
(李苏杰摘自《上海故事》
2009年第10期,房恒勃图)
（作者：贾 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