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之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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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铃声打破了夜空的沉思,伴随着晚自习结束的欢笑喧闹,道路上洋溢着人世间独有的气息。林小雨哼着歌独自走着,一阵阵凉风让她感觉舒服极了。
  忽然闪过一个黑影!
  黑影在林小雨面前停住了,发出两道幽幽亮亮的光。
  林小雨本能地退后两步,再一看——原来只是一只黑猫。
  月光下,林小雨看着黑猫,黑猫看着林小雨,四目相对时,林小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伫立了几秒钟,黑猫“喵”地叫了一声,又如它出现那般消失不见了。
  “小雨,回来啦!”林小雨抬头一看,妈妈已经站在路口等自己了。“妈妈!”林小雨跑了过去,便把黑猫忘了。
  二
  第二天一大早,姨妈来了。姨妈和姨父要去旅游,托林小雨家照顾一下他们的“孩子”——一只名叫爱尔柏塔的波斯猫。
  爱尔柏塔懒洋洋地看了林小雨一眼,就闭上了它一黄一蓝的眼睛睡去了。林小雨接过它,把它抱在怀里的时候,它连眼都没有再睁一下。
  妈妈催促林小雨快去上学,同时抱怨两句养猫的麻烦事以及姨妈随性的生活方式。
  在看过爱尔柏塔之后,林小雨脑海里又浮现了昨天的画面。那只猫全身通黑,长长的尾巴,以及细长的瞳孔……
  细长的瞳孔?!
  夜晚,微弱的月光下,一只猫,瞳孔怎么可能像一条细线!林小雨瞬间明白了一切不舒服的来源——如果你对猫略有所知,便会知道,猫的瞳孔只有在正午强光下才会是细长的!
  林小雨有些怔住了。她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记错……
  “林小雨!”肩头忽然被人一拍,林小雨吓得叫了一声“啊!”
  “怎……怎么啦?”这一叫,把拍她的人吓得不轻。
  林小雨回过神来,看到一脸疑惑的奚阳。
  关于那只黑猫的事,又在打打闹闹中忘了一大半。
  三
  爱尔柏塔不见了。
  林小雨在另一问屋里,都能隐约听到姨妈在电话里的惊叫声。她能想象姨妈在听到爱尔柏塔失踪消息时的震惊和气愤,以及强烈的痛心。
  爱尔柏塔失踪第五天。姨妈提前回家了。听说和妈妈大吵了一架。
  “她自己贪图享受,自己不养好自己的猫,凭什么全怪我?!”林小雨听到老妈在和老爸抱怨着。
  “妈,我去图书馆了。”林小雨打开门。
  门口竟然坐着爱尔柏塔!林小雨几乎要惊叫起来。太高兴了。
  爱尔柏塔回来了!可还没等林小雨把这个好消息喊出声,爱尔柏塔便飞奔向街道!
  “爱尔柏塔!”林小雨顾不得什么了,跟着爱尔柏塔飞奔起来。
  连跑了两条街,爱尔柏塔跳上围墙,沿着墙走。林小雨大口喘着粗气,继续紧跟不合。她可不想让爱尔柏塔再丢了。
  “爱尔柏塔想要去哪?”林小雨问自己,“爱尔柏塔好像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林小雨已经跟着爱尔柏塔穿过了整个东城。前面,就是落后的西城了。
  林小雨很小的时候住在西城。她们家是在十二年前搬到东城的,搬走时她还只有三岁。
  爱尔柏塔终于跳下围墙,坐在林小雨面前。
  “爱尔柏塔!”林小雨大喜过望,正准备上前抱住它,忽然怔住了。眼前的爱尔柏塔没有躲避自己,而是用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夕阳下,那两只蓝色的眼睛是那样美,竞带着一丝丝紫。
  这不是爱尔柏塔。爱尔柏塔的眼睛,是一黄一蓝。
  四
  猫咪已经跑进了西城。
  林小雨忽然有一股冲动,她想去西城逛一逛。自从搬到东城,就再也没回到过这。
  林小雨来到一座看上去最古老的房子前。这里好像是一家商店。因为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的小木牌。
  推开门进去,店主——一个黑衣老爷爷冲林小雨笑道:“随便看看吧,孩子。”大约是因为门板很厚,门在林小雨松手的瞬间,就自动关上了。
  这里好像是一间礼品店。
  林小雨来到一个陈列架边,上面放着许多毛绒玩具——有小狗,有兔子,有猫咪,有……每一个都活灵活现,又绒又软。
  “真可爱!”林小雨拿起一只玩偶。
  “它们都是真的。”老爷爷好像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林小雨吓了一跳,忙放下玩具,又看看老爷爷,笑道:“爷爷你骗我呢。”
  “没有呀。”老爷爷艰难地起身,拿起一只狗狗的玩偶,轻轻地抚摸它的头。
  “汪……”那只玩偶发出了很温驯的叫声!
  “啊!”林小雨有些害怕,想冲出去,可又迈不动步子。
  “咯咯。”老爷爷开心地笑,嘴里只剩下一颗牙,“傻孩子,逗你玩呢。这些只是发声的玩具而已。咯咯。”
  林小雨有些窘,想着还好没有真的冲出去。
  “我回来了。”一个少年推开门走进来。
  五
  “回来啦,夜少爷。”老爷爷温和地说。
  少爷?林小雨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相貌很清秀。怎么这位老爷爷喊他少爷呢?
  这位夜少爷并没有那样打量林小雨,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你不住在西城吧。”
  “是,我家住在东城。”林小雨回答。
  “哦,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林小雨对夜的回复感到莫名其妙。
  “西城的住家只剩下那么几户,不住在西城,一定住在东城。”说完,夜便对老爷爷说:“您跟我来一下。”
  “孩子,你自己随便看看。”老爷爷说完便和少年进了另一问屋子。
  林小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已经快六点了。林小雨准备回家了。
  店门很重,怎样都打不开,一定是刚才那个少年用了太大的力气关门所致。不得已,林小雨决定进屋,请那个少年帮自己开一下门。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林小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只猫,那只细长瞳孔的猫,居然坐在老爷爷的面前!少年呢?那个少年呢?
  房间很小,没有门窗,只有两个人。不对!只有一个人和一只猫!
  “……”林小雨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感到自己简直要停止呼吸了。
  “孩子……”老爷爷似乎想解释什么。
  “……救命!”林小雨瞪着眼睛,终于歇斯底里地叫出了声。
  “她会疯的。”黑猫对老爷爷说。那只细长瞳孔的黑猫,居然说话了,而声音,居然就是那个少年的声音!“不要害怕。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同时,我还会满足你的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不过,请你尽快许愿。因为……”黑猫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我可以跟你说明原因,但是,请你保守秘密。”
  林小雨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愿意相信这个少年——不,是这只猫,没有恶意。“我……我不会泄露秘密的……”林小雨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
  “闭上眼睛吧,不然又会吓到你。”黑猫说。
  林小雨照做了。睁开眼睛,已经是那个少年!
  “这样说话,或许你会平静一点。”少年说,“走吧,我带你出去。”
  少年领着林小雨到店门口。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好像明白了林小雨擅自闯进来的原因,“我刚才把店门关得太紧了呀。还真要花点力气才能打开。”
  六
  出了店门,林小雨放心了许多。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少年一眼,她实在无法相信刚才的一切。
  “刚才,是幻觉吧?”林小雨低声说。
  “不是幻觉。”少年道,“林小雨,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西城,是很古老的地方。”少年似乎没有理会林小雨的疑问,“到处都是拆迁、开发、建设,西城的人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庇佑了吧。他们都走了,抛弃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文明,去过他们想要的繁华生活。我已经算是异类了。如果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会把我当成异类、怪物看待,像你一样。”少年瞥了一眼林小雨。
  “这是你的解释吗?”林小雨有些困惑,“我听不懂。”
  “没关系,听不懂就算了。我可以送你一个愿望。我猜,你的愿望是考上重点高中吧。”少年笑了,笑容里满是无奈和必然。
  “现在不是了。”林小雨摇摇头,“重点中学我还可以自己努力,还有希望。我现在的愿望是赶快找到爱尔柏塔,那是我姨妈的猫,我们真的找不到它了。您是猫神对不对?您一定可以找到它对不对?”
  从林小雨急切的眼神里,夜看出了林小雨的真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向我许愿了。”夜闭上眼,似乎在回忆。
  “最近的一次许愿,也已经是十二年前了。”夜停住了,看着林小雨,眼神有些奇怪,“好了,走吧!”
  七
  再缓过神来,已经是在家门口了。
  “小雨,爱尔柏塔回来了!”爸爸激动地对林小雨说。
  “真的吗?太好了!”林小雨飞奔进屋内,果然看见姨妈怀里抱着爱尔柏塔。
  林小雨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笑了,心里所有的害怕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感激和欣慰。
  “夜少爷,”店主爷爷手抱神像,“那个孩子可以保守秘密吗?毕竟现在这种时代,没有人会像过去那样虔诚而单纯了。”
  “我想她会吧。”夜从第一眼看见林小雨就知道,从那个晚自习放学的晚上,他们四目相对就知道,林小雨还是那个纯真的孩子。
  十二年前,三岁的林小雨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在自己的神像前祈祷。那只猫咪刚出生,就被人扔进了垃圾箱。而那时的林小雨,玩耍时经过垃圾箱,听到小猫咪的呻吟,就一个人一点一点地将奄奄一息的小猫咪救了出来。
  “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夜温柔地对猫咪说。就是那只十二年前被林小雨救下的猫,那只靠自己保佑活下来的猫,那只引领林小雨回到西城的猫,那只长得很像爱尔柏塔的胖胖的猫。
  “周末我们去西城玩吧,奚阳!”林小雨笑着对奚阳说。
  “耶!小雨你喊我去玩,我好高兴啊!不过……”奚阳为难地说,“西城是去不了啦。你没听说吗?西城现在全都被扒掉了,准备盖成主题公园。”
  林小雨忽然感到很难过。
  林小雨想,要不是那只猫,自己连西城是什么样子都再也想不起来了吧。只是,那个夜少爷,和那位老爷爷,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八
  “小雨呀,你有没有一个朋友叫什么夜的啊?”一进家门,妈妈就问道。
  林小雨一惊。
  “他和他爷爷上午来了,说要搬去别的地方,然后,送来这个……”爸爸从房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只胖胖的,像极了爱尔柏塔的猫。
  “喵!”猫咪懒洋洋地叫着。这懒洋洋的叫声,似乎可以唤醒那些伴随年龄增长而渐渐忘却的记忆。
(作者: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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