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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怎么啦?他虽然家庭贫困(父亲去世、哥哥弟弟在外打工、母亲在家务农)，但付云是自强不息的啊，参加过学科竞赛，获得过奖学金，和同学相处融洽，学习积极。
马上要和付云谈话，了解情况!付云很守时，上午10点准时来到办公室。他冲我微笑：“老师，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让您失望了!”
“老师，一切都是交换，我相信尼采，尼采睿智、无畏，撕破了世间一切欺骗的面具!”付云长叹一声，开始向我举例子，“班长对我好，是因为她不希望我拖班级后腿；考试有意义吗?满足老师对我们的检验而已；您今天找我谈话，也是交换吧，您不希望我成为您工作中的污点……”付云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那个充满激情、满怀期望的学生片面地被尼采的思想迷惑了!
我平静地告诉付云：“尼采是才华横溢的，我也敬佩他!但你列举的这些所谓的‘交换与欺骗’的例子我是不赞同的。你学习、获奖是欺骗吗?你参加考试也是欺骗吗?母亲爱你，也是欺骗吗?”付云沉默了许久：“老师，我有很多梦想，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母亲不再干完农活，还去辛苦地捡垃圾；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考第一名，给母亲更多的荣誉；我还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让母亲扬眉吐气……但我发现我没有做到，甚至不可能做到!我痛恨自己，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尼采，他的思想拯救了我，我想用行动去践行他的思想!”
明白了，是因为太多的梦想破灭，是因为太多的期待落空，是因为太多的思想凝结，而突然发现迷恋尼采。选择放弃、甘愿流浪是对现实的补偿、逃避和替代。大学确实“毁灭”了一些学生年轻的不成熟的片面的梦想或思想，但历经大学的洗礼，重新成长的梦想或者思想会更加美好而有意义!尼采不会拯救他，要拯救他的是老师，还有他自己!
一周后，付云再次来找我，只简单地说他买好了下午回家的火车票，下学期准时回学校。
此后，付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突然一天，我收到付云的短信，他不想工作了，但还没有领到工资，而且没有回校的路费，希望我能帮助他回学校。
付云回来了。他看起来有点沮丧，有点疲惫，还有点内疚。
大学生活继续。付云很踏实地勤工俭学，很努力地学习。毕业补考，付云7门课程全部通过，毕业设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展中，而且找到了一家实习的单位。我欣喜地看着付云的一切变化。
但5月初，毕业离校之前的最后一个月，付云再次震惊了我。他又一次放弃学业，不辞而别。我崩溃了，多么强烈的失败感!以前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奏效，他还是被尼采的思想带走了!
盼望着、期待着，三天的折磨和焦虑，付云，你在哪里?5月15日，如果下午付云还不回来，学院就要写材料正式上报了。5月15日中午，我开始写付云的上报材料，很无奈尼采的强大，憎恨自己的渺小与失败。
就在那天下午，他回来了，我和付云聊了很久。聊他路上惊险的经历，聊他看到草原的惊喜，还聊到了他深深迷恋的尼采。他说是老师的宽容与谅解触动了他的心灵，他终于明白老师不懈的劝告没有任何交换与欺骗的目的，而“一切都是交换与欺骗”的理念不再成立!所以他选择回到学校继续学业!
离校时，付云获得了毕业证、学位证，找到了工作。他给我留下一封信，介绍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无论明天怎样，我会真真实实地活着，真真实实地追求梦想并逐步去实现它!”这是付云信中的一句话。
(葛瑞婷摘自《大学生·中国校园》2011年9月上半月刊，洪钟奇图)
（作者：吕丽峰）
